十月的街角,叶落如雪,一场华丽而凄美的诀别正上演。午后慵懒的阳光在婆娑的树影间或浅或浓,时光滑过指尖,已是秋的气息。
和婆婆一起在田里忙活,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,风携着些许凉意轻柔地吹着,惬意的聊着家常,丝毫感觉不到辛苦和劳累。两岁多的女儿和小伙伴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,一会儿追赶蝴蝶、一会儿去扑蚂蚱,还摘了两三朵小花别在耳朵上,欢呼着跑过来让我欣赏,尽管浑身满脸都是泥土,却还笑的那样开心。孩子的天性里亦是喜欢这天然的自在,钢筋水泥构筑的楼房里再精致的玩具也玩不出如此纯粹的快乐。
山野里满眼是秋天独特的颜色,绿的苍翠、黄的透亮、红的热烈,风裹着草木和瓜果的残香拂面而来,几抹淡薄如轻纱般的云彩若有若无地飘在在高远的晴空里,周遭的一切在阳光照耀下明晃晃的如金子一般澄亮。山坳间杨柳安静,而轻风过处,落叶簌簌而下,宛如一只只飞倦的蝶,越过繁花世界后的骤然跌落,甚是伤感。
光影依稀中仿佛又回到的故乡的秋天。
故乡的初秋,天气还不似这般清冷,风带着一种暑热消退后久违的轻快和舒畅,温暖里夹杂着丝丝清凉。蝉扯着嘶哑的嗓音不再那么亢奋,倏忽间会有戛然而止的沉寂。空气中孕育着成熟收获的气息,人们早已开始在田地里忙碌了,机器轰隆,将一季辛勤劳动的成果颗粒归仓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,劳作的身姿都变得舒展优雅。雪白的犁铧在大地上划出一道道新鲜的痕迹,翻开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甜腥味,赤着脚踩上去,微凉的触感顺着温热的肌肤直冲心田,难以言表的爽利明澈。少年的我们或无拘无束地在田野中奔跑着,任长发飞扬、衣袂翩迁。或悠然自得地躺在成堆的玉米秸秆上,看一行行大雁从远空翩然而过,远处村庄里的犬吠和牛哞,似梦呓一般。
或闲来无事,随便在地上挖一个坑,架上几根粗壮的木柴,下面点着火,把从邻家地里偷刨来的红薯放在上面翻腾着烤起来,烤到架着的木柴烧的承受不住轰然倒塌的时候,再用土把还没熟的红薯和木柴的余灰都埋在坑里,不一会儿空气中就会飘荡出一丝丝红薯的香甜味,迫不及待地刨开坑,顾不得手上的土,拨开黑皴皴的红薯皮就啃起来,绵软的滋味是任什么美味佳肴也无法匹敌的。吃完烤红薯,大伙看着彼此脸上的光景和形象,都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。那香味、那笑声、那些此去经年的质朴的欢乐全都沉淀在岁月的长河里了,我也只有在一个个云淡风轻的秋日里一遍遍的咀嚼回忆。
远山近树,秋色绚丽。置身秋野,看明净与恬淡的秋天极力渲染着这世间的静谧与安详,亦看到她蓬勃出一种无穷的张力,在浅浅的暮色中静待冬雪的飘落。